邬和镒

 

阳春三月，东风送暖。广州市东南郊的中山大学，康乐园里，大钟楼下，杜鹃花开了。或深红，或浅红，或紫红，或洁白……春花盛开，春满校园，暖风拂面，杜鹃似火，笑脸迎人。鲜艳美丽朝气蓬勃的杜鹃花，吸引了中大的莘莘学子和来往行人。

杜鹃花，是我国十大名花之一。她，对中大来说，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名花。杜鹃花，又叫映山红、满山红、山踯躅、山石榴……杜鹃，一鸟一花，既是鸟的名字，又是花的名字。先有杜鹃鸟（即子规鸟、布谷鸟、断肠鸟）的名字，然后才有杜鹃花的名字。李白有诗云：“蜀国曾闻子规鸟，宣城还见杜鹃花。一叫一回肠一断，三春三月忆三巴。”（《宣城见杜鹃花》）相传，蜀之始祖，就是人皇。其后，有王望帝，名叫杜宇。子规鸟，是蜀王杜宇死后所化。其鸟，叫声很大，夜夜悲啼，惊恐凄厉！它一直叫到口滴鲜血，落在花上，便化为殷红的杜鹃花……不过，这是传说，并非科学。

今日中山大学康乐园的杜鹃花，栽种甚早。始于何年？因时间久远，难以考证。不过，据前广州私立岭南大学老教工和学生会老主席等人的回忆，至迟在上世纪40年代就有了。火红的杜鹃花，为岭南大学师生所喜爱，为“红灰儿女”所喜爱。1948年，陈序经出任广州私立岭南大学校长。他在重视聘请名师的同时，也重视校园美化。1952年，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，中大岭大文理科合并，组成新中山大学，迁入岭南大学校址（即今中大康乐园）。后来，原岭大陈序经校长在中大工作10年，曾担任中大副校长。他在中大分管基建、总务、园林等工作。他不但重视培植杜鹃花，而且还令学校园林科职工，加强培育，扩大栽种，故中大校园的杜鹃花一直生长到今天，仍然如期开花，欣欣向荣！数十年来，虽然几经战争和政治风雨，又经“十年浩劫”，杜鹃花有起有落，有盛有衰，但它们不但保持了旧貌，而且有所增多，有所发展。这样，今日的中大师生，每年三月，就可以观赏校园里火红的杜鹃花了。

鲜花是美的，青草是美的，花花草草是人们喜爱的。爱花爱草，本为人之天性人之常情，无可非议。然而，在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、“阶级阵线分明”、“阶级斗争越来越激烈”的“文革”时期，中山大学的一位领导，忽然“发现”喜爱花草是“资产阶级思想”、“修正主义思想”的表现，认为校园里的花草对师生有腐蚀作用。这位领导，为了捍卫“红彤彤的红色江山永不变色”，便在一次报告中对中大师生发表了“花花草草会吃人”的“高论”。学校领导的如此“高论”一出台，中大师生联系实际，联系自己的思想，无不惊诧害怕，不寒而栗！此后，有谁还敢爱花爱草呢？资产阶级爱美，可以爱花草，难道无产阶级就不爱美，不可以爱花草么？真是唯我独“左”，唯我独“革”，“左”祸横行，“左”得出奇！然而，事实无情，时间无情，回应他的是善意的嘲笑和历史的本来面目！

在百花之中，有的花，花期很短（如昙花）；有的，则很长（如荷花）。杜鹃花，与在春天同时开放的樱花、桃花一样，花期很短。所以赏花的人，一定要把握好赏花的时间。有一年，中大文科某系某年级校友，决定在三月里回母校团聚，庆祝毕业十周年，同时，观赏校园里的红杜鹃……然而因故，把原定时间推迟了几天。这样，他们就看不到最旺最红而又鲜艳夺目的杜鹃花了。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感到可惜！这有什么办法呢？大自然的发展规律，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，只有无可奈何，望“花”兴叹！再说，春天雨水多，如果遇到春风春雨，杜鹃花就会“落英缤纷”，落红满地！这时，再来赏花，再来拍照，就不行了，就叫人扫兴而郁郁不乐了！唐诗云：“花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（杜秋娘《金缕衣》）本意是劝勉。即少小须勤学，青年要发奋努力，积极进取，天天向上，不要错过好时光，导致“老大徒伤悲”！今天，我们观赏校园的杜鹃花，怎么能不管时间，等到花期已过，花色花容衰退的“明日黄花”之时呢？